杨子艺还真的豁得出去,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卖惨一招,明知道不可行,还是做了,他赖着说:“可是我没有地方住了,姐姐你不打算收留我吗,好歹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弟弟,你不会忍心看着我露宿街头吧?”

    余初看着他冷冷道:“你觉得你这样有用吗?”

    杨子艺垂下了头:“没有用。”然后突然又仰起头说:“好歹你也在我们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你收留我住一晚,不是合情合理吗?”

    余初有些哑言,她的确无力反驳,真就应了那句话,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余初才是据理力争道:“小区隔壁有酒店,我带你去开房。”

    杨子艺道:“我能差这点钱吗,我住不惯酒店。”这多少有些耍无赖了,余初简直要气炸,到底是谁告诉的他自己住这里的,知道公司的地址她可以理解,毕竟当初跟杨叔叔提过一嘴,但是住址应该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她百思不得其解。

    余初已经累了一天,回来还要解决这个大麻烦,心有余而力不足,她道:“你睡沙发,屋子里的东西,不要动。”说完转身回到卧室。

    杨子艺坐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目的达到了,怎么还是不开心。像是越离她越近,越能看清现实,离远去也更近了。

    这时电话突然响起,屏幕显示的是唐珂,杨子艺接通了电话。

    “你到南城了吗?”

    杨子艺没精打采的应了句:“到了。”

    唐珂说:“那就好,我跟你先说,你要把人追回来,首先你自己的姿态就得放低。”说完又忍不住感慨:“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希望。”说着又觉得自己说得有点打击过重了,想找补道:“我只是说觉得,你别当真,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感觉了。”

    杨子艺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道:“我也感觉。”

    唐珂有些听不明白了问:“什么?”

    杨子艺接着自己方才的话说:“我觉得越靠近她,离她就越远。”

    唐珂有些懵:“你这什么哲理,靠近就是靠近,远离就是远离,什么又靠近远离,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杨子艺抿着唇思索良久,有些落寞的说道“说得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自我的肯定,还是自我的否定。

    挂了电话,杨子艺观察着屋内的一切,处处透露出两个人生活的气息,阳台上未干的衣服,桌面上成双成对的杯子,门口处的拖鞋,茶几上的书。他问自己,她已经和他同居了吗?他今晚会回来吗?看见自己在这里会不会误会,想到这有些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他想最好是误会。

    余初澡都懒得洗,关上门躺在床上,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一直催眠自己睡下。但是现实是不尽人意的,她逼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听,越是这样越是徒劳,她辗转在床上。

    她看了看手机,现在室外温度是五度,即便现在已经开了暖气,盖了棉被,她还是觉得有些冷。她从来就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性格,但是推己及人的观念却根深蒂固。或许她的每一次无意的善举和心软,都是自我的怜悯,或是自救。

    她起身,脸色却极为不好看,长叹了一口气后,还是到衣柜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杨子艺原本枕着抱枕躺在床上,听见门打开的声音还是本能的坐了起身。余初忽略他的诧异的眼神,抱着被子,径直走到他便生,然后毫不客气的把被子砸他身上。

    杨子艺有些错愕,愣愣的道了声:“谢谢。”

    余初没有应答,转身便走了,走了两步后背对着他道:“我只是怕你死我,我没办法对杨叔叔交代。”

    杨子艺不想也知道,没有这层关系,她根本不可能管自己的死活,何况是嘘寒问暖,他有些落寞,简单回了个:“好。”

    余初快速的走回房间,重重的关上门,靠在门背上泄了口气,样子就像是落荒而逃,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

    杨子艺敞开被子嗅到了上面浓浓的茉莉花香,他还以为是余初身上余留下的沐浴露香味,跟她身上的确实有几分相似,盖在身上后,确实有些惬意,他忍不住多嗅了几下。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是沈舟鹤的专属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余初便被电话吵醒,余初脑子没醒,但是身体醒了,她本能的去摸索床头,半天才摸到手机,她慵懒的半开着眼看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杨幼仪,余初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但是睡意全无,她不打算去接她的电话,也不打算挂,就任由她打着。

    以她对杨幼仪的了解,准没好事,千金大小姐的脾气,一两个不接,自然也就挂了,余初唔着耳朵,想继续睡个回笼觉。

    但是这次却反常,手机没通过,她有些低估了杨幼仪的耐力。余初很不情愿的接了电话,直接道:“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没想到对面那头劈头盖脸就大放厥词:“余初你很厉害嘛,你不仅要跟我抢妈妈,现在连哥哥你也要跟我抢,你为什么就是要跟我过不去,你为什么要出。”

    “你在原来的地方呆着不好吗?你为什么来我家。你知不知道你很多余。”

    余初不知道她那根劲搭错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但是她的吐槽,余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道:“说完了吗?说完我挂了。”

    杨幼仪急了命令道:“别挂。”

    余初不想听,整准备挂电话。电话那头质问的口吻道:“我哥是不是在你那里。”

    说起他余初突然来了气,他们两兄妹果然一个赛一个让人讨厌,余初没好气的说道:“是啊!快点来把他领走吧,我谢谢你。”

    杨幼仪喃喃道:“我就说,她怎么突然想到南城发展,明明北成才更加适合她。而且父亲已经有意让他打理公司了。”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委屈。

    杨幼仪听到这个消息,没有气愤,反而有些气馁,试探的问:“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余初轻笑出声,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可笑,她甚至不想回答她这样一个对她来说是弱智的问题。

    杨幼仪听见了她的笑声,以为她默认了,便不管不顾劈头盖脸的骂过去:“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再怎么也算你名义上的弟弟,一点都不知道收敛,难怪妈妈当初要丢下你,你活该没有人要。”

    余初承认她确实有被这番话刺激道,尤其是一句“活该没人要”,像一种病在身上根深蒂固,却无法根治,因为她找不到病因。

    余初收敛了一向道好脾气,阴着嗓子冷冷的说道:“骂爽了吗?”

    杨幼仪愣了一下,像是被余初的语气震慑住了,只不过就是片刻,她依然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她理直气壮的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