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师傅叨叨了一路,本来还有几分兴致的,直到话风往他秀恩爱的方向偏移,就完全没有了兴致。就像是开盲盒,本来以为是甜甜的糖果,吃到嘴里发现是苦的。

    片刻就被他滔滔不绝的炫耀催眠入梦了,直到最后竟然是沈舟鹤唤她起来的。沈舟鹤余初并排的走在小路上,一路无言,路灯下拉出了两条长长的影子,看起来很和谐。余初现在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因为他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设计过一般,恰到好处,稳扎稳打。

    余初跟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过了自己所在的楼栋,才真正的感受到他的几分醉意。

    余初上前牵着他的手道:“走错了。”

    沈舟鹤回头愣愣的看着余初,余初回看着他,心想:这酒后劲真大,是现在才上头吗?余初拉着他哄道:“走错了,我带你回家。”

    醉着的人很乖,没有费什么功夫,余初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喝口水,解酒。”沈舟鹤乖乖的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余初上网查了一下,酒醉的人应该怎么安置。余初潦潦浏览了一下,大致是不能洗澡,不能吹风之类的,模棱两可装了一通。

    余初想着不能洗澡的话,换衣服总该可以的吧。说着便到卧室给他找来了简单的衣服递给沈舟鹤道:“换衣服,可以吗?”

    沈舟鹤点点头,突然站起身,便要解衣服,余初措手不及,吓得踉跄了两步,磕磕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调整状态后余初抓着他解衣服的手道:“你耍流氓吗?”命令的语气说道:“到浴室里换。”说着便推着他往浴室里引,人连同衣服推进了浴室。

    余初在门外乖乖的守着,她其实对于醉鬼又莫名的抵触,尤其是男性,一般情况都会离得远远的。因为醉酒的人是心里防线最薄弱的时候,也是放纵欲望最浓的时候,本性最真实的时候,不管平时有多少层的伪装,在酒精的麻醉之下,都会原形毕露。

    她不想看到人性罪恶的本质,也没有兴趣探听别人的内心深处的鸣响。

    但是沈舟鹤却让他很安心。

    以往要是遇上这样的情况,余初大概会很无情面的告诉对方让他酒醒了再过来找她。

    余初等了一会也没有听见动静,她有些顾虑,想着他不会是在里面睡着了吧,敲了敲浴室的房门道:“你好了吗?”

    浴室里没有回应,又等了片刻,余初恍惚的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余初把耳朵贴到门上去细听,果真如此。

    余初冲着浴室的门喊:“沈舟鹤,你在干什么。”

    浴室里没有回应,余初摸不着头脑,慌乱中去开浴室的把手,门没关严,轻轻一推便打开了。一眼便瞧见了在花洒下的沈舟鹤,衣服也没有脱,只有上衣好像被胡乱的崩掉了两个扣子,打湿了一片,贴着肉,明显的看到了身体完美的曲线。但现下余初没有心情想其他,她只觉得头痛,忽略掉沈舟鹤眼睛里传来的迷惘的眼神,大步上前关了花洒,然后拿起一旁的浴巾往他脑袋上去扣。

    嘴里念叨:“酒醉不能洗澡你不知道吗?”

    “不是说叫你换衣服吗?谁叫你洗澡的。”

    沈舟鹤的头埋在浴巾下,但是余初的话每字每句都听了清楚,仗着现在有浴巾的掩护,理直气壮的反驳道:“臭。”

    余初手上不停的给他擦着打湿的头发,嘴里忍不住唠叨:“那谁让你喝这么多酒。”

    沈舟鹤挣扎着探出头道:“没喝多。”怕余初不想信又补充一句道:“没喝很多。”

    余初不想跟个醉鬼辩论对错,附和着他说:“嗯,没喝多,行了吧。”

    看着她一身打湿的衣服,又犯了难。余初看着他,捧着他的脸,郑重其事道:“换衣服,会吗?”

    怕他听不懂,余初指着壁龛上的衣服,又补充了句:“可以吗”

    沈舟鹤点了点头。

    “那我出去等你,你快一点。”

    余初一步三回头,还是很不放心,看着他用威胁的口吻吓唬他说:“你再洗澡的话,我会很生气。”指着壁龛上的衣服说:“换衣服,ok?”

    再三强调之后,才犹豫不决的关上了淋浴的门。

    很快浴室的门被打开,靠在门上的余初意想不急,踉跄了两步。看着沈舟鹤穿着完整的走出来才安了心。

    “换好了。”

    余初打量着他,看着他上衣七扭八歪的扣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沈舟鹤平常一本正经,端方雅正,也有这么不体面的时候。

    便笑便上手要帮他纠正,沈舟鹤也不要反抗,乖乖的任由她摆弄。睡着扣子一个个解开,比起他线条有致的身材之外,更让余初震惊的是,肋骨下,右边腹部有一大片的疤。

    余初蹙了蹙眉,她见过相似的伤口,是烫伤,之前有一个同学手臂上就是这样的伤,像这么大片的确实有点触目惊心。余初小心翼翼的上手,忍不住触摸了一下询问:“你这伤怎么弄的。”

    碰触到他伤疤的那一刻,沈舟鹤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向后躲开,条件反射一般,用衣服唔着疤痕,双手紧握,像是缓解紧张,头低得很下。余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舟鹤,这么不自信,这么小心翼翼和惊慌失措。她想这个伤一定很疼,哪怕现在碰一下,都让他产生了应激反应。

    余初不习惯解人伤疤,她仰起了沈舟鹤的头,坚定的看着他道:“不看就不看,那你自己扣好。”

    沈舟鹤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不让余初看到,自己把扣子扣上了,余初检查了一下,幼稚的夸道:“原来你自己可以扣好的嘛。”

    余初让沈舟鹤坐好,去抽屉里拿了吹风机,给沈舟鹤吹头发,便吹边抱怨道:“我这辈子都没有给别人吹过头,你占了大便宜了,大少爷,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余初只想自我的唠叨两句,没想要回应,但是沈舟鹤像是听进去了,偏头望向余初,虔诚的说:“那我也可以给你吹头。”

    余初笑了,开玩笑道:“这是一物换一物吗?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吃亏啊。”

    余初收拾完沈舟鹤,又收拾完自己,累得人仰马翻,侧身看了眼熟睡的沈舟鹤感叹:“原来照顾一个人这么累。”

    第二天余初又早早的出了门,沈舟鹤起来时人又不见了踪影。他敲了敲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有些迷茫,昨天的事情,像是雾里看花,虚实混战,似有似无。

    沈舟鹤走出门,看见餐桌上摆了早点,走近了看见桌子上还有个便签纸,上面写着:“喝点粥,养胃。”

    沈舟鹤环看了房子一周,喃喃道:“又见不到人。”看着粥,也是半点食欲都没有。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起来,沈舟鹤听着铃声,去翻找着手机,好一会才在阳台的洗衣机上找到,是方知洲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