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面容染上了微醺,身子开始热乎起来,精神也跟着亢奋。余初一喝酒就容易激动,喝得越多,身上的芒刺,就会掉得越多,到最后到毫无设防,一直紧绷的神经也会完全松懈下来。

    余初猛然站起身,吓了旁边两人一跳,她两步上前,望着墨黑的天空,左右顾盼,终于在自己的正后方看见了一轮冷月。

    余初高高举起酒,就莫名的唱起歌来: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他们俩就这样看着她闹着,他们坐在台阶碰杯,唐珂看着杨子艺问:“她一喝酒就这样吗?”

    杨子艺摇摇头:“我没见过她喝酒。”

    唐珂看着他连连叹气,只能又碰了一杯,以酒解忧愁。

    余初唱累了,就又坐下来,强制的跟着他们碰杯:“干杯。”然后直直的望着他们:“你们会唱吗?跟我一起唱,一杯……。”

    然后又撒欢一般,问道“时间到了吗,还有多久,什么时候可以点。”

    杨子艺很配合的说道:“就快了,再等一等。”

    喝了两口又问:“可以点了吗?我要点咯…

    就这样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多遍。

    唐珂调侃“她怕不是醉了吧,她醉了怎么这个样子啊,这么聒噪,真想把她嘴堵上。”

    杨子艺眼眸含刃的瞪了他一下,唐珂立马服软,打趣:“开玩笑的。”

    ……

    最后他们一起,分部走到了摆好烟花的地方,他们各自管控一个区域,分批点燃。唐珂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滴答,滴答…

    倒计时:“10…9…8…7…6…5…4…3…2…1,点。”

    他们置身事外,看着满天的烟花,绚丽多彩,照亮整个夜空,炮鸣声响彻整个黑夜,寒冬不再孤寂,夜晚不再寒凉。

    此时余初的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她拿出手机,见是沈舟鹤打过来的视频电话,整个人更加的兴奋异常,接通了电话,便迫不及待的告诉电花里的人:“沈舟鹤,我这里放烟花了,你看见了吗?”

    两边的炮响都太过嘈杂,根本听不见彼此的声音,余初举起手机照像了天空的漫天烟火,然后又对着镜头道:“你看见了吗。”

    最后就只是余初高举着手机,在夜空下转圈圈,跟他分享着自己的喜悦,不知道这场热闹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兴奋过后,就是满身的疲累,还要收拾满地的狼藉。

    余初对着唐珂抱怨:“没想到,我新年第一天的凌晨,竟是在这里跟你打扫公园,作孽。”

    唐珂反驳:“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嚷着要看烟花,杨子艺这个家伙也不会大半夜胁迫我去买,更不会大年三十跟你们这一家子看烟花。”

    余初顿了工作中的手,郑重其事的看着他说“我早想跟你说了,能不要这么讲话吗?我和他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别总扯一块。”

    唐珂也顿住了忙活的手,看着余初,眼眸哀伤:“我们年少无知,混账,我们认,但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阿艺现在已经变好了,他有一直试图去弥补,你就不能试着去原谅他吗?”

    余初漠然的看着唐珂道:“不关我的事了,我只想一个人好好的生活,一个人。”

    ……

    杨子艺从垃圾池里走回来,他们彼此会意,终止了谈话。伸手想要接过余初手上的垃圾,余初躲闪了一下,拒绝道:“我自己来。”

    唐珂见状态有些尴尬,解围道:“阿艺,帮我啊,我才是好兄弟。”

    杨子艺本来就一肚子气,现在更加气不畅,反驳道:“自己弄。”

    收拾完差不多凌晨一点了,杨子艺依然载着余初回了杨家,余初下了摩托,摘下头盔还给杨子艺道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刚走到大门口,便被追上来的杨子艺拽住了手,余初被迫转身。

    凌晨一点多的嘉庆小区,更加的静默,只有风吹树叶的啧煞声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余初看着他不说话。

    杨子艺也看着她,良久,才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开口:“余初,我们和解吧,我们以后好好相处。”

    余初挣开被拽着的手,脸上不带任何色彩,回道:“无所谓了,反正不会有过多的交集了。”

    余初推来别墅的门,节奏有条不稳,像是真的无动于衷,杨子艺像是失魂一般,站在大门前。

    回到房间,余初仓促的关上了门,靠着房门,看着房间出神。怎么可能轻描淡写的说和解就和解,那些事情,很长时间成为余初的恶梦,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怎么能说忘就忘,过去是过去了,可以不计较了,但是也没有必要原谅。

    久久动荡的心才得意平复,收拾了自己一番,准备上床睡觉,从口袋掏出手机想要看一下时间,发现了刚才和沈舟鹤视屏电话一直没有关。自己忘记关也就罢了,难道沈舟鹤也忘记了,余初举到面前,试探的唤他,又担心他睡着了,怕惊醒他,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沈舟鹤…。”

    对面并没有第一时间应答,余初想他估计是睡下了,刚想要挂断,便听见对面那头,沉重的:“嗯~。”像是集赞了满肚子的怨气。

    余初像是没有想到,愣了下,很快进入了状态,问:“你怎么还不睡,你也忘记挂电话了吗?”

    沈舟鹤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别的:“你跟谁一起看的烟花。”

    沈舟鹤那边一片漆黑,余初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没能听出对面那头语气的不对劲,像聊家常一般的随意回答:“朋友啊,你呢?”余初打了个哈欠,像是已经要昏昏欲睡了,强撑着摇摇欲坠的眼皮,思维也都跟着休眠了。

    沈舟鹤问:“男的吗?”

    余初思索了好片刻,突然的睁大了眼睛,琢磨着,这个家伙怕不是吃醋了吧,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看到了什么,所以一直不挂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