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停住了脚步,杨子艺也被迫停了下来,攥着余初的手,力度加大了三分,捏得余初生疼,忍不住瞟了一眼被牵着的手,两方对峙,气氛一度很紧张。

    杨子艺显然,不为所动,杨子艺有些懒散和不屑道:“玩。”

    余初蹙了蹙,挣开被他牵着的手,内心其实是很想状告他一番,但是她根本就没有立场,毕竟杨子艺才是他血缘关系的儿子,自己只不过是个陌生人,天枰永远都会偏向有引力的一边。

    总有一些事情,能让余初意识到这一点。

    余初住进杨家不过一周,杨家就失窃了,一对定制的价值不菲的,黄金龙凤镯子,说是特地定做给重要客户的贺礼说丢就丢,偏偏是这个时候,说来瞧不瞧。

    还记得当初杨正础一大早在客厅召集家里人,忍住喷薄而出的怒意,耐心的询问:“有谁看见我书房里桌面上的礼盒里吗?”

    说是询问,其实只是在给机会,嘉庆小区管控这么严格,就不可能是外贼,别墅防盗系统也从未出错,那只能是家贼了。

    大家都连连摇头否认。

    杨正础又道:“那件礼品很重要,如果有谁看见了,就告诉我。”显然怒意已经到了极限。

    杨幼仪若有似无的瞟着她的父亲,像是被此刻的神情吓到,颤颤的开口道:“之前,我们家里的没有失窃过,爸爸我们又不是外人,如果我们想要的话,肯定会跟爸爸讲的,爸爸也不会不给,不是吗?”

    “还有爸爸,我又不像姐姐那么爱看书,怎么可能去书房嘛?”

    一个之前,一个外人,一个书房,明摆着含沙射影的说是余初偷的呗。此时正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余初。

    余初默默的没有说话,此时说话,就像是心虚的不打自招或是此地无银,在为自己开脱或者间接对号入座,承认自己就是个外人。

    余初硬着头皮,避开了他们的目光,但是他们的目光还是像一把刀一样的扎在余初心里。被当众鞭尸,寄人篱下和人格的侮辱,齐头并进。

    像是体贴的,保留彼此的体面,杨正础没有当众去审问余初,而是摆了摆手,对着他们说道:“算了,你们上课吧。”

    余初像是舒了口气,庆幸的以为自己被认可了。但是内心还是惴惴不安恍恍惚惚,已经走到了小区的门口,才发现自己昨天的作业忘记拿了急冲冲的回头。

    在楼梯的转角便看见自己的房门是开着的,常年的生活警觉,让她步履小心翼翼,只往屋里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余芳,她的亲生母亲试图在她的房间里查找赃物。最令人痛心疾首的不是,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不理不睬,而是自己在她的眼里这么不堪。也是余初对于这个母亲的彻底失望和不再抱任何的希望,明明白白的清楚自己在杨家真正的处境。

    不记得是怎么的离开的别墅,只知道到了学校眼睛依然是红肿的,这个案件成了无头案,却让她清楚的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这么多年,又多少有了点别的感悟,可能当初自己或许多少有点过分敏感,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绝对的信任你,父母也不例外,何必为了这些微乎极微的概率纠结呢。

    别人也许只是简单的把你当外人而已,这种事情对于外人来说,的确只能暗查,如果没有她,他们或许可以光明正大的质问他们的儿子或者是女儿,或者光明正大的搜查他们的房间,只因为自己,让一切,本应该简单如是的事情变复杂了。换个想法,就是他们始终是把你当作座上宾的,时刻保护住客人在主人家的体面,这也是他们作为主人的体面。跟怀不怀疑你的人品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也不关心这个。

    所以这么多年在这个家,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她心里透彻得很。

    ……

    余初解释道:“杨叔叔我和他出去逛逛。”就算认定了前往路途艰险,她依然得这么说。

    杨正础起身问:“真的只是看看?”

    杨子艺没好气的说:“不然呢?”

    杨正础瞪了眼自己的儿子,斥责道:“没让你说。”转头又关切的看着余初问:“小初,你说。”

    余初:“听说今晚,外面有烟花秀,我们出去看看,杨叔叔你不必担心,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杨幼仪听见自己的哥哥和她出去看烟花,像是自己东西被偷了一般,坐不住了道:“看什么烟花,我也去。”

    杨子艺看着杨幼仪满脸不耐烦,甚至有些恐吓道:“别跟着我。”

    杨正础制止他道:“怎么跟妹妹说话的。”

    杨子艺不想过多的纠缠,岔开话题,问他:“我们可以走了吗?”场景像极了犯罪嫌疑人和警察的对话。

    杨子艺像是故意开了他的摩托车,正时寒冬腊月,又是大晚上的,冷风像是刀刮一般,迫使余初不得不搂紧杨子艺,心里已经有一千匹草泥马在奔跑。

    来到目的地,余初下了车,腿都在打颤,险些要栽倒,幸好杨子艺及时的拉了他一把,但是余初并不打算领他的情,挣开他扶着的手,倔强的找了个台阶坐下。

    余初看着周围的环境,自己坐在一个大型的欧式人物雕像,喷泉建筑的台阶上,很空旷,但是周围的,路灯零零散散有些昏暗,这里像是嘉庆小区附近那个公园的中心花园。

    花园是开放式的,但是到了这个点还这么冷,公园里几乎不剩什么人了,有的可能也是像他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痞子。

    余初想着,如果他在这里折磨自己,可能真的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内心更加的拘谨和惶恐不安。

    还没等余初适应,不远外便听见,有摩托车,呜呜声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接着是远光的扫射,余初被迫用手挡住直射的强光,眼睛依然半眯着注目人来的方向。摩托车一个扫尾饶到一空地,如果天亮着,必定能看到一个完美的压道刹车。

    余初视线跟着转移,车上之人,一个前跨,下了车,笔直的长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不费吹灰之力,看起来是个拔高的男子。

    男子脱下头盔,甩了甩头,手上的头盔扣到了车上,男子缓缓的走近光里。由于灯光昏暗,只能眯着眼睛去瞧前人。

    男子走近,杨子艺二话没说,在他胸口左侧,来了重重的一记闷拳,吐槽:“装什么逼。”

    余初觉得眼前之人,有几分熟悉,不自觉起身,想要走近瞧清楚。

    杨子艺问:“东西呢?”

    男子到说:“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下巴,往前方车辆一提:后坐上。”杨子艺顺着他下巴的指引望过去。

    男子声音更加的熟悉,余初已经有八分肯定了来人。男子叫余初走路慢慢,便调侃她道:“怎么不认识了?”

    余初看清了男子的脸,如释重负,反击道:“怎么会,你可是我的初恋。”

    男子叫唐珂,余初第一任男朋友,也是杨子艺的死党,哥们。

    听完此话,唐珂面色瞬间僵住,十分尴尬,还不自觉的去瞧了眼杨子艺,没有说话,像吃瘪了一样。

    杨子艺脸上晴转多云,刚刚还在为他的到来高兴,转眼就考试满脸的厌弃和厌恶了,杨子艺催促他说:“那去搬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