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候,学校里又盛传,她妈妈是小三上位,破坏别人家庭,天打雷劈,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小年纪水性杨花不学好,得了她母亲的天性。

    她被困在装满舆论的池子当中,起起伏伏,始终脱不开身。总之铁证的事实最为伤人。一字一句扎进心口,拔都拔不出来,任由血液滴答滴答的往外流,直到麻木,但是伤害还在,一有点风吹草动,还是让人痛彻心扉。

    所以沈舟鹤这样的追问,在她看来,是咄咄逼人,让人厌烦,但是她依然保持着理智,有些郁结说:“我家里的事情,我自己都理不清,你要我怎么跟你说清楚。”

    沈舟鹤却觉得即便到了现在对于余初来说自己还是一个局外人,她的事,她从来没有想过跟他说,她的生活情况,她的家里情况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她真的就只是把自己当成心血来潮的临时男友,不合适那就踢掉吗?想到贴吧上的言论和视频,就更加让他有些受伤和受挫,他质问她:“所以你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你的事,你家里的事,我全然不知,你到底是不是…。”他到底没敢问出口,因为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问的是什么。

    余初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她有些泄气道:“说什么,你是跟我谈恋爱,又不是跟我家里人。”

    她觉得十分的讽刺,完全的自暴自弃质问沈追鹤:“我家里什么情况很重要吗?”

    有种使上心头的悲凉说:“呵~,那你现在知道了,你什么想法。”

    沈舟鹤不要知道她何出此言,他只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丧,跟她以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周身像是围绕着浓浓的黑烟,让周围的的气场都阴到让人寒颤。

    沈舟鹤说:“我只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你家里的事情。”

    余初直勾勾的看着他问:“很重要,你很你介意。”她用的肯定句,她打心底里认为,就是没有人可以接受她这样的家庭,包括她自己。

    所以在预感危机来临之时,总是先一步及时的抽身而出,避免伤害,她一直做得很好。曹操有句话叫“宁愿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就很适用于她。

    她冷冷的说:“所以,你是想分手吗?”

    沈舟鹤猝不及防,妄自以为自己听错了,其实他听得很清楚,自欺欺人罢了,他问:“什么。”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笨拙的做出的第一反应。更像是被这两个字,震慑到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余初抬了抬气,一口气说:“我说,我们分手吧。”

    沈舟鹤更加的不敢置信,眼神极其受伤,就像只被抛弃的动物,用着乞怜和无措的目光看着余初,依然迟顿的吐出两字:“什么。”好像他除此之外,已经丧失了任何的表达。

    余初看着他的目光,受到了刺激,有些动容,但是不足以抵线她现在的不理智和烦躁,她回避了目光,不敢看他。

    他问:“你,因为这些事要跟我分手,因为我多问了你几句,因为什么?”他有些语无伦次了。

    余初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理不出一句可说服的逻辑,她甚至磕巴的无言以对:“我,不是…。”

    沈舟鹤急迫的想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余初心里心里乱做一麻,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烦啦厌倦了,行了吧。但是她嘴上依然保持着端庄说:“我们不合适。”

    沈舟鹤当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他声音有些颤抖重复余初的话:“不合适。”他拳头握得死紧,以至于血液不畅指节都泛了白,眼神哀怨的盯着她。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此刻她甚至想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刚开始你怎么不说不合适,你招惹了我,现在你跟我说不合适,你以为我会同意?”

    余初默不作声,她以往的巧言善变和无所畏惧,在沈舟鹤面前完全失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其实她脑子里有一大堆恶毒的说辞,和以往每一次的战果,随便说出来都够杀人致命。但是她在心里斟酌一番,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在面对沈舟鹤。

    她低着头,很没有底气,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自言自语说:“分手不需要你同意。”怕他听见,又怕他听不见的感觉。

    沈舟鹤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心里就像是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他在心里自愿自爱:没错她果然就是这样子的,在她眼里,我跟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不同,厌倦了就可以像垃圾一样的丢掉。自己明明知道,还痴心妄想能改变她。

    沈舟鹤的脑海中不断的放映着她和她前男友分手的场景,在他看来与她此番行径完全的吻合,何其讽刺。

    她追求自己的景象甚至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分手,她果然是一个合格的伪装者和高明的魔法师。明明知道他万般恶劣,还是被她所迷惑。

    他狠狠的抓着余初的肩膀,逼迫她看着自己,质问:“你,有没有心啊!”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双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余初被撰得有些生疼,但是沈舟鹤此时的情绪,俨然已经通过肢体接触,传送到了她的身体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舟鹤,浓烈愤怒,哀怨,悲伤包裹,已经到临界点,像是在下一刻就会爆炸。余初有些被吓道,她觉得现在的气压,和话题,她没有办法在继续下去了,她有些落荒而逃。

    她小心翼翼的挣开被撰着的肩膀,但是越是这样,沈追鹤就抓得越紧,他的潜意识里也是害怕,稍微有一点松懈,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余初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他揉碎了,央求道:“你先松手。”余初伸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掰开磐在她肩膀上的手,然后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慌乱的说:“你先冷静一下,我先去上班了。”

    慌乱的收拾着东西,仓皇而逃,留下了一直呆站着的沈舟鹤。

    今天早上的低气压历历在目,她没有办法面对沈舟鹤,所以她又逃了。余初来到关淑羽这里,借着由头就赖着不走了。

    说什么,好久不见,太过想念,关淑羽哪里会信她这些,只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个大概。

    她看着沙发上装得像个没事人的余初,一会而看书,翻了两张便走神,一会儿又剖开一个水果,刚碰到嘴角又放下不吃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转眼又放下。

    关淑羽觉得像是在看个傻子一般,嫌弃道:“你有完没完。”

    余初回过神,了愣愣的问:“我怎么了。”

    关淑羽给了她一个白眼,指着桌子上一桌子被剥了皮的橘子说:“还有脸问,你是吃不吃啊,是摆着好看吗?一下你吃不完,非得给你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