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看向顾敛,眼中多了点热切。必须得将这只雄虫拉进他们的
      阵营!然而上将还没打好陈词,顾敛就起身不准备再多费口舌了。
      可以走了吗?他冷漠问。
      上将知道,什么事都得循环渐进。他起身,眼中的冷意早已经化开,微笑道,可以,您去办理个简单的手续就可以回去了。至于安东尼这件事,我会亲自向上边汇报的。
      上将目送着顾敛离开了办公室,转头却将休传唤进来。
      顾敛的手续办理完成,休也退回了大厅。两虫乘坐着飞艇,回别墅。去帝国医院检查的事被搁置,于是顾敛直接用通讯器联系了卡尔医生。下飞艇前,一条消息抵达通讯器。
      顾敛打开,正是卡尔医生发来的。
      【蛋如果无节制地吸收能量,很有可能是体质弱外加安全感匮乏导致的。严重匮乏安全感的蛋会出现返祖的现象,囤积能量来自我防护以及攻击雌体来获取注意就是其中之一。您需要做的就是继续结合性精神治疗法并多与雌体亲近。亲近程度越高,您的蛋就会越有安全感,自我防御机制也会自动解除。】
      顾敛看完关掉了通讯器,走下飞艇。
      当晚,晚餐过后顾敛再一次为休检查了身体状况。不出意料地,那颗防御过头的蛋又将雌体的能量给全部抽走了。短短几天,休就瘦了好几斤。原本就没多少肉的军雌,这下显得更加瘦弱了。
      又是一个晚上,终于看不下去的顾敛皱着眉吩咐道,把你的东西搬到我的卧室来。
      休错愕,尽管不明白雄主有何用意但他还是照做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出现了大问题。顾敛洗完澡出来,雌虫已经在地上规规矩矩地打好地铺了。因为没有雄主的吩咐和允许,雌奴是没有资格爬上雄主的床的。所以,当顾敛说要他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时,休自动理解为打地铺给雄主守夜。
      顾敛的黑瞳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盯着跪在地铺上的休。半响,开口,你倒是会跪。
      挑着地铺跪。
      休是怕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对蛋不好,于是跪在了地铺上。现在听到顾敛的话,便下意识认为雄主是在责怪他投机取巧,不尊重雄主。他的
      睫毛颤动了下,在顾敛的注视下迅速重新跪在了地板上。
      蜷伏着,垂头道,请雄主责罚。
      顾敛没吭声,垂视着这只脑袋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的虫子。虫子大有一副,他不出声他就长跪不起的架势。拖鞋尖抬起虫子的下颚,顾敛对视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低沉出声,滚去床上。
      是,雄主。休顺从地爬到床上去,然后将头埋在枕头里躺好。
      顾敛又没吭声了。
      但休感觉到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于是在他犹豫了很久后问,雄主,我需要自己脱衣服吗?
      阴影实质化得覆盖了上来,一只手压住了他的脖子。贴着耳边忽然炸响了声痒痒的呵,他的雄主似乎被他气笑了。
      顾敛按住休的脖子,没忍住,你脑子里想得都是些什么?
      热气如数落在脖颈间,连着脖颈的背都滚烫了大半。知道自己又会错意的休,脸红耳热地像煮熟得虾将脑袋深深埋进枕头里。
      尽管是这样,他还是能听到雄主的嘲讽。
      就算生下蛋,蛋也会被你遗传傻。
      休咬着唇没有说话。
      转过来。顾敛松了手,吩咐道。
      雌虫将身体转过来,泛红的耳廓配着镇静的脸别扭又违和。他的背脊抵在柔软的被单上,僵硬得跟快木头板等待着雄虫的命令。然而顾敛只是道,躺好,睡觉。
      雄主只是和他盖着被子纯睡觉。
      休眼中恍惚了下,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以往只有在雄主需要发泄的时候,他才会被允许睡在雄主的卧室。而现在,雄主什么都不做却允许了自己躺在他的床上。
      休躺在顾敛身侧,摸了下小腹。
      是因为这颗蛋吗?
      顾敛的精神触角探了过来,按照惯例给休传输着能量。虫子和蛋都一动不动地接受着顾敛的给予,尤其是那颗蛋微弱安静得仿佛就要停止跳动了般。
      卡尔医生说过,这个时期的蛋应该开始逐渐变得活泼起来。雄父的精神触角一身伸过来,就会主动缠上去求安抚。但虫子肚子里的蛋却越长越安静。
      这颗蛋不动?顾敛沉声问了
      句。
      休能察觉到蛋畏惧的情绪,他舔了下唇道,它可能是在怕您
      这并不是件好事。
      休想告诉顾敛,蛋需要更加温和亲密的安抚方式。可雄主连隔着他的小腹摸蛋都没有摸过一次。对于原本就不期待并厌恶蛋的雄主来说,这个要求未免有些过分了。
      休失落,似乎是感知到雌体的情绪。蛋也开始不安起来,恐惧和抖瑟感加剧。小小的蛋可怜兮兮地,偷偷感知外部带来的情绪。不舍划过眼底,为了蛋,休还是硬着头皮看着顾敛道,或许您可以试着摸摸他。
      冰蓝色眼睛柔软得像汪洋大海,水光涌动起落。虫子顶着泛红的眼眶看着他,一副春色旖旎的模样。
      是摸摸它还是摸摸你?顾敛问了句。
      不带起伏的视线、低沉得没有偏差的语气让休脸色的回温,蜷缩了下脚趾。他还没解释,顾敛就直接打断了他的妄想。
      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需要我提醒你?顾敛冷漠道,我只负责让他破壳。
      休垂下头,散落的金发遮掩了他的表情。腹中的蛋在极度不安地攻击着雌体,他忍着腹部的隐隐作疼平静回答,是,雄主。
      没有再继续说话,顾敛关了灯睡觉。
      室内恢复平静,虫子睡在他身边。隔着两只拳头的距离,规规矩矩地不敢有丝毫逾越的行为。冷漠的雄虫像是丝毫不在意,闭目休息。没有虫看见,幻化成零散的点、几乎可以忽略的精神触手被轻柔地散在雌虫的身上。
      睡到后半夜,腰间的紧缚感变强。
      忍无可忍的顾敛,皱着眉睁开眼。果不其然,顺着温暖的精神触角,睡梦中的雌虫本能地靠了过来,并纠缠上顾敛的身体。看着八爪章鱼般,缠在他身上。一面像猫求爱抚地蹭着,一面贪得无厌地疯狂汲取能量的雌虫,顾敛神色晦暗。
      他果断地抽离精神触角,可就在即将抽离之际,那颗蛋发抖的小触角轻轻地勾了他一下。
      就像他的雌父一样,求着爱抚。
      顾敛眼色沉沉,半响将精神触角探了过去。两根触角相触,像是受到鼓舞般,蛋轻轻地顶了下休的
      肚皮。而和它雌父身体纠缠的顾敛,感受到了它细微的动静。身体微顿,一种奇怪的感受淡淡弥漫在顾敛的心中。
      安东尼能量变异的事终究还是被军部隐瞒下来,为了避免引起帝国的恐慌。军部只是轻描淡写地用安东尼报复顾敛,顾敛自卫杀虫的借口止住了群虫的好奇心。
      但并不是所有的虫都这么天真,一石激起千层浪,敏感的虫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雄虫联盟和贵族们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顾敛,死死盯着。